外婆,是那个会背着竹篓,竹篓里站着一个我的人。外婆,是那个会牵着小小的我,在夕阳下并肩走的人。外婆,是那个会在放学前,站在校门口等着我的人。外婆,是那个会每天早起为我做早饭,目送我出门的人。外婆,是那个会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来玩的人。外婆,是那个会给我买好吃的,叮嘱我要好好学习、要懂事,却不会给我压力的人。外婆,是那个牵挂着我的人。
夜幕还未降临,天边的颜色暗红,给大片的云染上了颜色。远山如画,轮廓清晰明了,点缀在这片色彩之中。
外婆坐在木椅上,毫无倦色,织着给我备的红毛衣。外婆总是早早的就开始给我准备过冬的衣服。“外婆,你织的好快啊,这个针这么长,我都拿不住。”外婆看着我可怜的小眼神儿,一丛笑从饱经风霜的脸上绽开,“我们家笑笑手小,以后一定清清闲闲享一辈子福,不用干这种活儿。”外婆的手很是巧,毛衣背面绣了一对凤凰。我不明其意,当时还觉得有一点点丑丑的,“外婆,为什么要在上面绣一对凤凰啊?”外婆的脸上总是慈祥,对我的问题也不恼,“外婆绣这个凤凰是为了祝笑笑以后找到一个良人啊。”
夜幕笼垂,万籁俱寂,深秋的风刮过,摩挲着窗,擦出轻响声,淡淡星辉漏进来,铺了一屋昏沉。
晚十一点,深秋夜色微凉,满天星辰。
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外婆坐在躺椅上,我坐在旁边的小石凳上,外婆轻轻摇,我慢慢跟着晃。坐不住了就跑去逗逗邻家的猫,玩累了就又来外婆身边坐下。外婆总给我讲她年轻是的故事,我也喜欢给外婆唱歌听,外婆也爱听,还总是打趣,“我们笑笑长大了,肯定能当个歌唱家……”屋檐下的风很轻,能吹进耳朵里的只有温柔。外婆笑着说:“笑笑饿不饿啊?”外婆总爱笑,脸上一直对我洋溢可亲的笑容,满眼尽是温柔。“外婆,我不饿。”其实我那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外婆总是叫我笑笑,家里也只有外婆这样叫我“外婆,你为什么总叫我笑笑啊,我不叫笑笑啊,是我的小名吗?”她说:“因为外婆的名字叫爱笑啊。”
那年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要聒噪,路旁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小小的我站在病床边,外婆握着我的手,像要把我揉进心里。
“外婆,你为什么要躺在这个白色的床上啊?”
“外婆想睡觉啦,笑笑要乖啊,等外婆醒了给你包甜粽子吃啊。”
“那你要记得醒哦!”
“好,外婆不会忘记的,一定会醒过来的……”
以前外婆答应我的事总会做到的,可这次她骗我了。可是我们都说好了的,要醒过来,还要给我包甜粽子。这次外婆失信了啊……
盒子好小啊,小到只能装下一点点糖果。盒子又好大,大到装得下一整个外婆。她变成了一座小小的坟再也不能塞给我自己藏在布包里很久的皱巴巴的钱……
时间过得真是快,十一年了呢。那张躺椅在储物间积了灰,毛衣被压在了衣柜最底下,早就穿不下啦,邻家的猫也早跑不见了……外婆,我又想你了,你呢?